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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章 五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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珮陽城中,大街小巷數百巷子,繁華的鋪子人來人往。

沒有什麽大事,這座城就如同青石雨下,詩情畫意的美境。

一條不大,卻蜿蜒著繞過這個城池的長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微微的鱗波。

仿佛來的又急又快,鮮紅的喜帖在紅木的桌上安靜的訴說著一場過往。

銀色的劍身刺目的光芒一閃而過。

“要成親?硫哥終於想通了嗎”齊玖翻開喜帖又瞅了瞅。

齊爾等了小玖一眼,齊午連忙把小玖拉過來坐到自己身邊不讓他亂動。

“他哪是想通了,他是自己不想要,也不想看小意跟別人好”齊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碰到了還沒有好透的肩膀,呲牙咧嘴的瞪眼。

“喜帖上寫的是聞北軒。”齊綺抱了一壇酒從院外走進來。“我擔心的倒是北軒的傷還沒有好”

“你來做什麽,王爺有命令?”齊爾眼饞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撇嘴。

齊綺笑,仰天懷念般說,“王爺也收到了喜帖,不過他老人家是讓我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。王爺異常的興奮。。。。想起來了,王爺前些年說,要把我們全嫁出去”

噗!小玖進嘴裏的酒全部噴在了齊午伸手。

哐!齊爾的劍被一顫掉在了地上。

“這樣鬧的話,齊侍衛的人數要少一半!”齊爾悻悻的彎腰拾起劍,心疼的擦著劍身。

又傻又呆的小玖轉了轉眼睛,認真的道,“那我們要嫁給誰。。。。嗚嗚痛。”被幾個人聯合打了頭,齊玖把頭靠過去讓齊午揉揉頭。

齊午實誠正直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,低頭輕柔的給小玖揉頭。

“我真為北軒不值得”齊爾嘆口氣。

齊綺勾一下唇,端莊老城的說,“無論何種結果,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,外人插不得手。。。。好了,是王爺說的。現在要怎麽做?”

齊爾起身,“你們自己考慮要不要去幫忙,我一個時辰後要去見小意,哼,別讓我碰見他”

齊午拍拍他的肩膀,“齊硫也有苦衷。他好歹是香香的父父,意身體未愈,你莫要再與硫哥起沖突了。”

小玖擡頭,“那我也去。”

齊綺雙手過去揉了揉小玖的頭,“你就別去了,王爺有令,給他看好皇上”

“是。。。”

收到老板的命令,齊家茶樓的夥計先是驚訝,錯愕,然後就是喜氣洋洋的準備喜宴和若幹喜事去了。

從樓上下來,賀長昭在櫃臺買了二兩茶葉,正掂著要離去,卻正好遇見了在外委托秀才去酒莊布樁商討喜事的齊硫。

默默對視了一眼,賀長昭先錯開了眼,擡步要走。

齊硫叫住他,沈聲道,眼中多了幾分真誠和謝意,“賀公子,你。。來見北軒,他一個人在房中確實孤寂了些許,謝謝你”

賀長昭將齊硫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盡收眼底,初見時器宇軒昂,神采招展的齊老板現在看去,卻比那些時日更多了幾分穩重老練,原本風流俊雅的氣質盡數收斂,沈眉凝眸,默然靜謐。

走到一處人少之處,賀長昭斂眸看了一眼手裏的茶葉,擡起頭,“齊老板,你的茶葉很不錯。陳茶苦澀甘甜,入喉茶香縈繞,回味無窮。新茶也很好,清新芬芳,清甜不忘,茶味如水,顏色喜人。”

齊硫苦笑,“賀公子,你想說什麽,我知曉。”

“恩”賀長昭頷首,他微微側頭,青絲披肩,長袍泛黃,“齊老板,你知道的吧,我愛慕北軒,從他出現在雲香鎮起,一見風采,便念念不忘。”

“他”

“他是一個很好的人,即便清清淡淡,卻很為人著想,面冷心善。”

齊硫錯開頭,轉身看來來往往過路的珮陽百姓,茶樓對面,依偎莞爾的賣餅老人家,嬉鬧的孩童,晶瑩的紅果子糖。

“沒有見到你時,我都想不到他竟然會愛上何人。他總是那麽清冷,不喜言談。”

齊硫想起那一日白雪飄了一整個珮陽城,大雪紛飛,並肩走回的一路,一路寂靜。

賀長昭望著手中的新茶,輕雨飄渺的楚南,曾有人在雨中為他撐起的一把紫骨傘。嘆口氣,“是否是遇見的太遲”

相遇甚晚?

聞北軒也問過他,如果先遇見的是他。

“算了,你好好照顧他,先告辭了。”賀長昭抿唇,胸口裏的酸澀彌漫上來。

齊硫問,“他,是我配不上他,為何不堅持下去,也許他”

賀長昭轉身看著他,露出個諷刺的笑,“齊老板,我真為北軒心疼。不是我想要放棄,而是,你從來都沒有發現,你與北軒之間,外人根本就插不進去。於我,於洛千雲,怎能沒有期許,只不過,大概是局外人看的比你們更容易清透”

賀長昭搖了搖頭,“告辭了。”

從二樓最靠近南邊的屋中,敞開的房間讓陽光傾灑滿屋。

和衣而眠的人身上蓋著一層薄毯,清瘦的臉在陽光的傾灑之下更是蒼白的讓人心疼。

洛千雲將睡著了的香香輕手輕腳的放進聞北軒的懷裏,自己站在窗前凝望。

半晌,才輕聲呢喃,對著那張清秀的俊顏。

“怎麽就答應他了呢,為何要答應他”

門外,擡起的手緩緩放下,齊硫扶住門框,“真是自私啊,可我不想放手,不想放開他,怎麽辦。。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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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楚皇宮。

沈楚秦擡眼看了看外面,已經五月了。人間大概也已芳菲滿塵了。

“斑斑,明日上朝,將此聖旨當眾宣讀。這一份是給皇叔的,告訴他朕要去南朝寺戒齋數日,讓其掌管朝事。”

老仆人白花花的眉毛皺在一起,慈眉善目,“皇上啊,蘭妃娘娘還有五個月就要生產了,您不在宮中,這這,怕傳出去對皇上民生不好。”

沈楚秦伸了伸腰,兩掌之間搓著圓滾滾的黃木團,朝斑斑端莊一笑,“斑斑操心了,朕自會在骨朵生產之日趕回來。況且,朕剛好替她母子二人祈福。”

站起來朝著明媚的朝陽一笑,面對著陽北,“恩,朕只是齋戒靜心,為我大楚百姓吃齋祈福,不用為朕擔心。”

早已經拆下來的傷口處,猙獰的疤痕盤踞在修長的脖頸上。

沈楚熙吻吻黎景頸上的疤痕,“天神教逃了的人,連帶著受蠱惑的百姓,已經基本清查了,就跟沒這事一樣,過去了就沒有人記得了。不過,你這傷疤卻永遠留下了,再也抹不掉了。”

黎景安慰的在沈楚熙頭上拍拍,“我是男子,無須在意”

湊上去蹭了蹭,“這樣顯得本王很無用,讓王妃受驚了。”

“皇上最近有何不妥嗎?”

沈楚熙眨眨眼,“沒事,就是說要去南朝寺齋戒。”

黎景輕蹙眉宇,“我去皇宮安排人手。”他說著從沈楚熙懷裏掙脫出來,看樣子是要立刻便行動。

“別別,你還是放心吧。”沈楚熙又把黎景拖回床上,抱住他的腰,嘟囔,“安排那麽嚴密,跑不掉了如何是好。。”

“楚熙,你說什麽?”

“沒有,什麽都沒有,好不容易有休假你就別操心皇宮的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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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一碗藥端給他,極苦的藥汁卻是習慣了般一口飲盡。

“想出去走走嗎”洛千雲問。

聞北軒轉頭看了一眼房門,點頭。

洛千雲立刻笑起來,“好,北軒我為你穿衣,香香顏公子抱走了,你待在屋裏也好久了,我們出去轉轉。”

聞北軒看著興奮的小孩,因為自己,他也好久都沒有這麽輕松過了吧。

天已經熱起來了,洛千雲還是給聞北軒披了件披風,從後院駕著自己常駕馭的馬車從後門離開了。

五月的陽光原本還是明媚耀眼。

時辰還很早,從城邊緩緩飄來厚重的黑雲,將淺黃的陽光遮去,說下便下的雨籠罩了整個珮陽,像極了楚南的煙雨朦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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